Remembering me


 

Discover and see


 

All over the world


 

She's known as a girl


 

To those who a free


 

The mind shall be key


 

Forgotten as the past


 

Cause history will last


 

 

 

玫瑰星云的爱情(下)  2006-3-29 2:00:43
廿 年,王新 Www.Wangxin.Com
 
我们慢慢地走着,走到寒冷的大街上,继续交流我们的思想。
……你不是说你是非爱主义者吗?你为什么会爱我呢?
……我相信人的灵魂有神性部分和兽性部分,我灵魂大部分还是兽性的,虽然我神性灵
魂比别人多一点,但我仍然还是会为女人的美丽而感动。实际上,我见到每个漂亮的女人都
会激起我生命深层的欲望,你是不会知道的。
……我知道,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
……如果我就为了这欲望追求一个女人,我当然可以堂而皇之称之为高尚神圣的爱情,
但它实际上不高尚。
……如果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什么也不知道,我飞翔、吃食、寻找爱情,未尝不会比
你更差。
……对,思想太多也是痛苦的,但这样的痛苦能获得神的救赎,我不愿放弃进天堂的机
会,爱一个人可能会让我失去这个机会,我作事都考虑天堂的机会成本。
……人与人之间信息交流是不充分的,我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爱我,或只是你对美的一
种冲动。
……凭你的美貌就能让任何一个男人说爱你。但我不为你外在的东西而感动,你的思想
才是我爱你的本质。
……这可能是你的包装,可能不是你的真实。
……我的真实永远包装不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透明的,但你的变化也太多了。
……是我的……异性朋友……太多了吗?
……你对女生总是很好,没人知道你爱谁。
……一般女人太情绪化,幻想别人去追她,我不会爱这种人,我喜欢女人的理智。
……我理智吗?
……是的,你是我梦中的女强人。
在交谈中,我几次想要搂着慧,但每次都放弃了。
从街上转到了电影院外面,我们在一面墙下继续谈着。我还是说:"让我搂着你看一次
电影吧。"
"不,不行。"慧坚持道。
"让我搂着你一次吧,就一次。"我还是不放弃。
"不,你不能搂着我,你或许可以吻我。"慧口气变了,突然说出了一句让我吃惊的
话。
慧的变化有点吓着了我。"别了,我总觉得接吻不如搂着你好,接吻-----
唉……。"我能说什么呢?
慧看着我,坚定地说:"你可以吻我,但不许你搂着我。"
我有点尴尬,因为我不想吻一个注定不会嫁我的人,同时,我想起我刚认识慧时那首
《青蛙王子与乌鸦公主》的歪诗。我小心地解释:"吻,总是不好的,它接触更多,需要更
多的责任……唉,我都不知该怎么说,我还是搂着你吧。"
慧笑了,她也许觉得好笑,觉得她战胜了我。"你不敢?你胆子小?"
这时我还能有什么选择?我当然不会有第二条路。我反驳说:"我不敢才怪?就怕你是
不敢。"
我去买票,慧说:"你买你的,我买我的。"
我们在观影厅里会合,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
"如果要吻你,至少要搂着你的肩膀吧?"我把右臂放在她的靠背,小声地问她。
"别,你只吻我就行,别碰我其它的。"她用手推开我的手臂。
"可那样怎么吻你呢?"我问。
"就这样吻我。"她作了个手势。
"真的要吻吗?我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我看着她。
"真的要吻,我也是没有经验。"慧说着,其实她也是有点紧张。
"我……"我正犹豫着,她已经转过头来,抬起脸,闭上了眼睛。这情景,我不知在多
少影视剧中看过,只有这次最让我感动,我都呆住了。我转过身子,看着前方,拍打着自己
的心。
慧问:"怎么了?"
"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因为刚才你太突然了,也太美了。"我说着,"我还是觉得有
点紧张。"
"我也很紧张,怕远处有人会看见我们,会笑话我们。"慧说。
"我们换个地方吧,到上面去。"我提议。"你跟我来。"我拉着她的衣袖,到了外
面。学校电影院是四层的,放映厅上面还有许多房子,我拉她到四楼走廊门前,门是锁着
的,我们就站住了。
"这地方很安静。"我说,一股刺激的感觉在心中跳动着。
"也很浪漫。"慧说,有点害羞。
黑暗中,我伸出手想搂着她的肩,她却用手抗拒着。"别,把手放着就行。"
"不,这样会很别扭的。"我轻声抗议,仍然不放弃努力。
"就这样就行,就这样就行。"慧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靠近了,鼻子尖碰到了一块,大家都退后了一下,彼此还是紧张。最后,我们双唇
碰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我们坐下来了,谈起话来。
"我的经验是,吻一个女人时,一定要搂着她,把头错开。"我有点开玩笑意思。
慧好象有点不高兴,"我觉得没什么感觉,还不如和你说说宇宙,说说你自己。"
"你不问我,我不知该说什么,等以后我把我的思想整理成一本书,我一定请你看
看。"我说。
"你呀,你真怪,女生说你说话酸酸的。"慧说,她放开了自己的心情,不再显得紧
张。
"她们说的也对,可你说话也酸呀。"我答。
"我才不呢,你为什么说话总用一些怪怪的词呢?"慧问。
"一个,我看书多,受了点影响;二个,我为锻炼口才,把一些电影电视中精采对话背
下来了,当然也背一些唐诗宋词美丽的词句,准备为未来打基础。
"我说你怎么能骗女人呢,原来有这手。"慧说这话应该是笑的,但黑暗中我觉得她有
点严肃。
"其实,不要怪我说你,"慧在一阵沉默中冒出了不合谐的声音。"你眼高手低,你口
若悬河只是为了逗逗女人,你对女人的兴趣比对学业的兴趣大。你懒洋洋地想用思考来改变
世界,这是不可能的。"慧突然向我发难,改变了空气中甜美的气氛。
"你错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对神的忠诚的,我会用行动去拯救世界的,我锻练口才
就是为了拯救别人,而不是用来逗逗女人。"我严正地反驳说。"当然,逗女孩子是我的爱
好之一,但它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为缓和气氛,我在后面换了个口气。
"不要再谈你的拯救了,你拯救你自己吧,你超前的思想会让你脱离社会,你会被社会
抛弃的。你不可能拯救世界,谁都不能。"慧恢复了思辩的本色,开始尖刻起来。
我不甘示弱,马上反击。"世界要靠大家一块去拯救,我只是用我发现的真理去唤醒大
家。人不能只是考虑汽车、住房、口红、衣服,考虑怎样占有异性,人应该知道自己的神
性,人应该知道自己在神眼里的地位。人不应该在无知和纵欲中毁灭自己,或是毁灭自己子
孙进化成神的机会。"
慧没有说话,她在沉思。
我接着又说:"也许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失败者,因为我不是个名利的斗士,但在神的
眼里,我将是绝对的成功者,我发现了自己的兽性,并开始超越这些兽性。有多少名人台前
台后的风光,但他们兽性比我多,神性比我少,我还看不起他们呢!"
慧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反驳说:"不要老说神的眼睛,我们只能用人的眼睛去看一切,
成功才是第一位的,其它都不重要,成功才是硬道理,一切都是成功的铺路石。你不能成
功,就看别人成功不顺眼,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是忌妒!"
"我确实有点忌妒,这是我兽性灵魂的丑恶的一部分,但我对所谓的成功,进行神性与
兽性比例的分析,又是我神性自觉的一部分。成功分为兽性的成功与神性的成功,有些成功
是为名为利,其动机是动物性的,比如许多影视明星的成功,就是为了名利奋斗的成功,表
演展示的也是"性"的魅力,对神来说是没有建设性的,而科学研究、哲学思辩,动机都比
较纯,神性的比例高、兽性的比例少。科学的成功就是人神性的成功。一个猴子当了猴子
王,这是它兽性的成功,你看当今多少人,他们的成功跟猴子当王,本质有什么区别吗?"
慧声音又大了些:"总有一只猴子要当王,人总需要成功的。"
"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我想让慧冷静一点,用低沉语
气说。
"你觉得人是什么,人需要什么?"慧果然放下了调门问。
"人是动物与神之间的过渡,是生命走向神的过程,神是人的结果,神必将给人以终极
的关怀,人最需要的就是神的关怀。"
"你指的终极关怀是什么,是包含你一生的传记?还是你的神仙子孙供着你名字的牌
位?"
我有点生气,因为她又提起了牌位。小时候,我曾经在祖宗的牌位面前对死去的曾祖说
话,吓得家人以为我见着鬼了。每当家人对我说这件事时,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缠绕着
我,好象真的有鬼魂围在我身边一样。我在潜意识里对牌位有恐惧,可慧却偏偏触动了这根
神经。
我头脑里晃出了一些可怕的影子,心里抖了一下,但又很快找起对付慧的武器来。我一
面想一面说:"当然不会……只是让神记住我们的故事、留下美丽的传说。而是……而
是……,让神把我们复活!"
我说到这,自己都吓了一跳。慧睁大了眼睛。
我的思想找到了突破口,飞扬起来。"记得电影《朱罗纪公园》吗?人可以用克隆技术
把死去的恐龙复活过来,克隆,对,就是克隆。恐龙想不到人类会复活出它们来,我们人也
不会想到未来的神会复活出我们来。我们现在想不到的事情,未来却完全可以做到,神如果
出现在一亿年后,那它的科学一定是二十世纪科学的一亿倍,一亿倍呀!神不光能控制宇宙
的每一个原子,它还将能控制我们生存过的一切信息、控制我们复活后的灵魂!神对我们的
复活,让我们永生永恒,这将是对我们的终极关怀!"
慧想说什么,但我不让她说了,这时我已控制不了自己了。"宇宙是走向灭亡的,而生
命是抗拒死亡的,一个猿人连感冒都不能抗拒,我们现在当然能抗拒,因为我们抗拒死亡能
力越来越高。而抗拒死亡能力最大的,将是我们未来伟大的神!"我握住了双拳,抬头向
天,仿佛望见了神的笑颜。"神将动用一切思维力量、一切宇宙资源、动用一切终极先进的
科学,去抗拒宇宙的灭亡!神如果能成功,它将带着我们复活的灵魂,走进永恒、走进天
堂!神将对我们进行终极的审判、劈开我们复活的灵魂,将假恶丑扔进历史的垃圾箱,将所
有的真善美,一直保留到永恒、永恒!"
过了一会儿,我再看慧,她的脸在黑暗中很白,表情有点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的思想太可怕了!"她轻轻地摇着头,一直看着我。她的眼睛是恐惧?是崇拜?是同情?
是怜爱?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楚。
"我理解,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又美丽又有思想。"我想缓一缓气氛,显得我不至于
像个希特勒。
"不,你不理解,我也和别的女人一样,你不会理解的。"慧又摇头说。"你对爱情的
那些论断,我就不能接受,对名利的看法,我也不会与你相同。"
"你又想说不会跟我走?"我装着很坦然样子地说。
"是的,为了思想的自由,我不能走你的路,我不能跟着一个精神流浪汉走。我是温室
里的鲜花,在野外我将不会长大。"她慢慢地说着。"即使我比你更理想主义,但我也不能
为真善美作出太大的牺牲,我生来就没有注定要被牺牲。"。
我俩沉默着,慧突然开口了,轻轻地说着。"小时候,我家附近住着一个瑞典的老奶
奶,还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是老奶奶的小孙女。那小女孩比我还小一些,但她却有美丽的
花园、漂亮的裙子、大大的钢琴。我也常和小女孩玩,和她一块玩她的布娃娃。她有好多好
多的布娃娃,大的、小的、新的、旧的,还有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布娃娃。那时小女孩要
走了,要回国了,我就向她要那个最可爱的布娃娃,可她没有答应。她只送给我一个旧的、
难看的布娃娃。我一直到现在,我都不会忘记那个最美的布娃娃,一个我得不到的布娃
娃。"她说着这个故事,神态宁静,语调低沉,像是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看过有关潜意识的书,知道这故事并不遥远。这件童年的小事将影响她一生的追求,
她现在也正在暗示她一生的追求。这时我有点消沉,强自打起精神笑笑。"如果我是马克
思,我是不会让燕妮嫁给我的,这会让她吃许多不必要吃的苦。"我突然想到,燕妮是一个
富家小姐,却因为嫁给了马克思,死于劳累过度。
"我再也不能听你说这些了,你的思想真的太可怕了!我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你的思路走
下去了,我都要失去思想自由了。"慧又低下头,绞弄她的衣角。"我真是疯了!我真是疯
了!我居然会和你在这个地方,会接受你的理论,还和你接吻,你真像个邪教教主。你都让
我疯了,你太可可怕了!
我松了口气,一种征服感涌上了心头,但我知道,慧是不愿被人征服的,她从不会轻易
服输。"我这是在说我的信仰,你听不听由你,我并不剥夺你的自由。"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剥夺我的自由,因为我是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你就像希特勒,用
煽动性的语言逼我作纳粹党,为了我的自由、为了独立的思考,我不得不抗拒你,我不能再
听你说你的世界了,那会影响我的一生的。"慧的腔调很怪,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刚硬。
"那你对我,又是什么看法呢?"慧问。
"你是个很有思想、很漂亮的女孩子,你是燕妮,但你肯定不会嫁给我。我只能幻想你
嫁给我。"我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
慧也站了起来。"不!你不能幻想,我不是燕妮,你也不是马克思,我们都是普通人。
我们是连小小的命运,都不能抗拒的普通人。"她神态黯然,开始往下走。
我也走下楼梯,默默地用手臂挽住她的腰。她轻轻地扭了一下,轻声说"别这样。"但
我仍然不松开。"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我说着。她一定知道"最后一次机会"意味着
什么,她再没有抗拒,任我搂着她,走完一段短短的路程。
剩下的时光,我们看电影、谈电影、谈同学之间的事。最后慧说:你先走吧,别让同学
看到我们在一起。
我出去了,等着、等着,到电影曲终人散,我冲回去观影厅一看,我们坐过的位置已经
空了,哪里还有慧的身影?我的心,顿时也象失去了什么,空荡荡的。我想,我们的篇章已
经结束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忧郁的公主,遇见一个快乐的樵夫,樵夫说:我的斧子
能劈开所有人的灵魂。公主放下面纱,说:"那你劈开我的灵魂吧!"。面对公主的美丽和
勇气,樵夫下不了手,因为他爱上了她……
我不能劈开她的灵魂,因为我爱她,我不能逼她失去自由。我心里明白,公主怎能离开
她熟悉的宫殿呢?
电影院约会之后,我们还是朋友,还是偶尔打招呼、偶尔说说笑笑。但我们再不谈思
想,再不谈感情,同学也不知道我们的事。我们这时要面对的,是大学的假期。
开学后,我们的感情只能是无奈的结果。
我在学校门前的书摊上,发现了一本中国大百科全书,我拿起来看,是讲天文部分的。
出于对天文的爱好,我买下了这本书。回宿舍我就翻看着,突然看见一个美丽的天文图
案,图案是个粉红色的星云,下面的标注是:麒麟座玫瑰星云。"真漂亮,真象朵盛开的玫
瑰。"我心里赞到,"它应该是宇宙中最大的玫瑰了。"这时,我想到了慧,想到了我的感
情。
我把这图片剪下来,放在床头看了许久。它是宇宙中最大、最美、开放最久的玫瑰,却
也是虚幻、遥远、渺小、不被人注意的玫瑰。用它来代表我对慧的爱情,再合适不过了。
上课前,我把图片送给了慧。
过了一会,慧在后面送过来一个纸条:"星云-你?玫瑰-我?"
我回了个纸条:"巨大、真实、美丽、永恒、虚幻、遥远、爱情。"这时我鼻子有点
酸,低下头看书,不去理会她看纸条后是什么表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慧和我却没有再约会了。偶尔上课聊天,我们也像是平静的老朋友,
好象不曾远离过,以后也不会再分开。
到写毕业留言的时候了,同学们开始或高兴、或伤悲地给四年的伙伴们留言。我捧着慧
的留言本,心想:该写些什么呢?怎样表达感情又让同学们不知道呢?
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在留言本上写到:
科学证明
一切物质终将衰变成能量。
永恒对物质而言是没有的,
或许对灵魂而言它有。
事物是普遍联系的,
一个思想、一个意识、一个行为,
它的灵魂信息将作为能量,
影响着宇宙万物并留下痕迹。
这痕迹,
它将永远留在亿万个最小的粒子中,
或留在宇宙广大的空间中,
它会衰减,
但永不消逝。
我坚信亿万年后,
生命将以强大的科学、精巧的仪器,
找到我的痕迹,
破译出我的灵魂。
未来神一样的生命
它将在我的灵魂里,
找到……
……我对你的情。
写完之后,我心里感慨无限,晚上彻夜难眠。
我想我们的感情不能回归从前了。我想,我们就要分开了,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惆怅地看着熟悉的校园,回忆着过去的一幕一幕,这时,慧出现了。
"今晚你有空吗?"她平静地说。
我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但我的外表却出奇的安宁。"我今晚没事,要我帮忙吗?"
"今晚八点钟,在操场北边,我想和你谈谈。"慧说着,脸上浮现出笑意。
"嗯。"我冰冷地应了一声,但心却已经着了火。
在一个神秘的微笑后,她优美地转过身,走了。
七点钟,我就到了操场。看着傍晚朦胧的夜色,我想着自己的心事。操场人很多,有
一家人出来纳凉的,也有一对对爱侣在谈情的。我想,我和慧是在这分手的,或许,我们
根本没牵过手,谈不上分手。"我们交过心,我们应该在今天'分心'"我自言自语地说。
慧来了。我们客气地寒喧了几句,铺下报纸在看台上坐了下来。
我要和慧坐近一点,慧拒绝了。她坚持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
"我们到草坪上躺着吧,肩并肩地挨着。"为了缓和气氛,转移她的心情,我故意提出
了一个要求。
"别了,就这样坐着吧。"慧说。慧态度很平静,好象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朋友。
"在草坪上躺着更好点,又纯洁又浪漫,不会伤害你的。这样我可以在日记中写下:我
和最漂亮的女生一起睡过。"我用有点开玩笑的口气说。
"这又何必呢?反正你我的感情就是如此,彼此都明白,日记怎么写都没用的。"慧被
我感动了,不再用客套的语气和我说话了。
感情,唉感情,我有点感慨了。"我们的感情难道还没达到在草坪上躺一躺的地步吗?"
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人走出了第一步,就会不得不走第二步,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它是会让人失去自由
的。为了自由,我干脆就不走第一步,我不能答应你的任何要求,我不能按照你的步调去
走。"慧收敛了自己的激动,说话慢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说:"你是理智的,理智得有点残酷。"
慧也许对这样的气氛也不满意,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我们不谈这些了,谈谈你的
宇宙和你的思想吧。"
我过去很乐意谈这些,但此时心里却有点不愿意,我想最后一次享受她的温柔。我说
到:"我们过几天就要走了,就要面对各自的工作,你也许已经不需要我的思想了。"
慧真的有点残酷,她像是平淡地说:"是的,我将和我的同事,整天谈汽车、住房,谈
出国,也许我也会出国,走一个青岛小女人该走的路。"她还没完,又加了一句:"我将不
再追求什么终极真理,那将对我毫无意义。"
我心里有种刺痛的感觉,心中一个念头就是:爱人背叛了理想,也背叛了我。
慧不管我的神情,问:"你给我写的留言,算是对我的海誓山盟吗?"
"算是海誓山盟,其实我也是在说我的信仰。"我有点累,觉得我在自己折磨自己。
"你说过你爱我,可你不肯为我作出任何努力和牺牲,你连去青岛找工作都不试一
试。"慧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我没有理会她,心中有个声音回应说:我对你的牺牲,就是离开你。
慧还是有点不依不饶。"你甚至没有让我感受过爱的甜蜜,你连追求我的表示都没有,
没有情书、没有鲜花。"
我回头看了她一下,慧依旧是那样美丽,但她和我已经有了距离。我想说:我和你只有
痛苦的真善美,没有甜蜜的假恶丑。但我想了想,终究没说。
在沉默中,慧站了起来,整了整裙子,又坐下。
我知道我应该回答她,我应该告诉她我的想法。"我相信我是爱着你的思想.
慧的声音幽幽地传来。"爱不爱都没有用了,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玫瑰和星
云,注定不该有爱情。"
我从沉思中醒过来,转过来看着慧。"你真的要追求花朵短暂的灿烂,不追求星云广阔
而永恒吗?"
慧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我们都是学过数学的,都知道在收益不确定的时候,最少成本
是个最合理的选择。选择你和选择永恒,成本都太大了。"
慧说得对,神和永恒对我们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人类要创造真善美的成本又是很大的。
人类刚从猿人进化过来,它在宇宙中只是个渺小无知、贪婪无度的生命群体。
我想到了人类,想到了我自己,就事论事地说了起来。"我确实也考虑了成本问题,但
我的追求还是不变的,我还会在山东的一个城市里,照样追求精神的超越,并用国际互联网
来宣传思想;一个猿人也许只需要水果、不需要知道进化论,但知道进化论也可能让它得到
更多的水果,我就是那只知道进化论的猿人,我也会用我掌握的理论去获得名利。精神和物
质某种程度是统一的,人的部分兽性是可以支持人的神性的。"
慧对理论的兴趣还是没有变,问道:"你指的兽性、神性究竟是什么概念呢?"
我挠了挠头,因为对这我想得太少。"这个……,兽性可能是-----人的低级欲
望……构成的意识、行为的总和;神性就是高级欲望、高级需求构成的意识、行为范畴的总
和。"
慧好象没弄清,我又补充说:"你听说过人的需求欲望层次理论吧?"
慧点了点头,说:"指的是像食欲、性欲、社会认同欲等欲望有层次性,当低层次欲望
得到满足时,人才会追求满足更高层次的欲望?"
我不由得夸了她一下:"你知道的也不少呀!"
慧笑了,"彼此彼此。"
在和慧的眼睛温情对视之后,我心情好了不少,思维开始敏捷起来。"人有很多动物都
有的低层次欲望,像食欲、性欲;而动物却没有人的许多高级欲望,像猫就没有登上月球的
欲望、没有知道万有引力的欲望。产生这样的原因就是进化程度不一样、科学水平不一样,
而社会的为了发展又用制度来鼓励高层次欲望的扩展、部分限制低层次欲望的发展。比如,
我就不能强奸你来满足我的低级欲望,是不是?"
慧娇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左臂。"你本来说得好好的,突然又变坏了。"
我也微微露出笑意,接着说:"人、或动物、或者说一切生命,在进化过程中总有部分
低层次的欲望在它本身总欲望中的比例是越来越小的,而高层次的欲望则越来越大。到亿万
年后的神出现时,神只会有高层次的欲望,低级欲望估计是小到不可计量的。在未来,低级
欲望构成的兽性灵魂是肯定要被神抛弃的,而高级欲望构成的神性灵魂将组成神的一部分。
比如说,我对你精神上的爱将成为神的一部分,对你美貌的爱、对你肉体的爱将被神哼哼
哼……。"我笑着瞟了慧一眼,不说话了。
慧有点害羞似的低下了头。"你的爱也不纯,你也想占有我。"
我得意地笑着,靠着她的耳朵轻柔地说:"谁叫你那么美丽,那么迷人呢?"
我拉了一下座下的报纸,坐近了她,慧更害羞了。
"我搂着你吧,最后一次?"我伸出了左臂。
"别,这样很热的。"慧用手推开了我,慧她这时不敢看我。
"我不碰你了,但我能碰你的裙子吗?"我故意问着,同时用左手食指和姆指的指甲掐
着她裙底的最下边。
慧没有说话,可能她是在等我下一步的反应。
沉默,沉默。
过了许久,慧突然问道:"你觉得亿万年后意识将会控制宇宙的每一个物质,这不就是
说意识决定物质了吗?这不是唯心主义吗?"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顶着我的手。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回答说:"哲学上的概念和物理学上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哲学上原
子是不能分割的,物理学上能分割,原子能分成质子、中子、电子;哲学上宇宙只有一个,
物理学上宇宙却有许多;从哲学上说物质是意识不能决定的客观存在,物理学上……,可能
是与时间空间产生联系的……占有空间的……我不太清楚,亿万年后,究竟是物质决定意识
还是意识决定物质,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我用手翻过她的裙面,左手隔着裙布压着
她的右手。
"你真应该入党,你不入党真是一种损失。"慧把我的手推开了一些。
"我早就想交入党申请书,但你能想像我用自己的古怪信仰,向系书记汇报思想吗?让
书记认为会计系有个可怕的疯子?而不向领导汇报思想,入党是很难的。"我不想为难她,
手还是停留在了她的膝盖上。
"你是个疯子,但你倒挺理智,你呀……为什么总是与众不同?思想那么怪,气质那么
怪,我以为你这种人早和恐龙一起灭绝了,你为什么会这样?。"慧离我很近,却看着远处
的草地不看我的眼睛,我很喜欢这样,因为我这样既可以直接欣赏她的美丽,又可以聆听她
心灵的话语。
我为什么是这样的?这问题我也想问自己。我一面想一面慢慢地说:"我并没有与众不
同,只是生长环境不一样罢了。……
我的手离开慧,但仍然拉扯着她的裙子。
我微仰起头,看着远处的星星接着说:"我一直想用各种方法来寻找人生的意义。就连
我的同学在谈泡妞的时候,也对我说人生空虚无聊,找不到意义。我家人也比较开明,常买
书给我,我是伴着《少年科学》和《十万个为什么?》长大的。我坚信,从科学上能找到人
生意义的答案。我从小就在星星的照耀下露天睡觉,星星很神秘,能给人心灵干净的感觉。
我喜欢科幻小说中的飞船,我感觉人的意义、人的永恒一定是和星星、和飞船连在一起的,
不知在哪个外星球上,会有一个强大的、能拯救人类的文明存在,它们开着飞船而来,留下
终极真理而去。"我轻轻地说着,轻轻地放开手中的裙角。
"你认为终极真理是什么呢?"慧用手整了整裙子,接着问。
"它应该是个让所有的真善美都得到永恒的方法,它包括找到所有真善美、包括保留所
有真善美的终极方法。"我看着慧,着着她涂了口红的嘴唇,想着:神会不会认为女人化
妆……不是真善美呢?
突然间,我头脑又热了起来,我弯下身,先把左手放在慧的腿上,然后把头靠在手上枕
着。慧没有抗拒,没有反对。
"你一会儿真诚高尚,一会儿又有点淫荡,你呀你……。"慧的声音在我头上响着,仿
佛是天上神仙远远地在对我说话。
"我知道,我时刻在神和野兽之间摇摆,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神。"我闭着眼说着。我的
脸贴着她的腿,感受着她肉体的存在。我产生了我们俩人灵魂、肉身混为一体的幻觉。
慧是神,我也是神,我们的神性是相通的。
过了一会儿,慧推了一下我的肩,我知趣地坐正了位置。这时天色虽已经暗了,但操场
上人还是挺多的。
"神没有理由要找到我们的真善美,我们在它的眼里太渺小了,在我们忙碌终身时,谁
会注意一只蝴蝶美丽的翅膀呢?"慧的嘴唇轻轻地颤动,散发着一种忧郁的美。
"会的,神做的事情人难以想象,就象猿人不会想象我们为什么会挖它的尸骨出来研究
个没完一样,未来的神,它肯定也要考古,它肯定也想惩恶扬善。猿人肯定想过登月,它们
做不到,而人类做到了,我很想抓希特勒来踢两脚,但我做不到,而神它肯定也有这种欲
望,它肯定也能满足这种欲望。这种欲望是惩恶扬善欲,是神性的欲望。"我说着,看着慧
长长的睫毛,看着她微微绉着的眉。"在当代混沌模糊学里,有一个蝴蝶翅膀与太平洋风暴
的故事,说的就是一只蝴蝶翅膀轻轻一扇,却能影响未来太平洋中风暴的形成和发展,最终
当然影响人类的社会,在大型气象计算机里,蝴蝶翅膀的一个小小的扇动,它对风暴、对人
类的影响已经能模拟出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往下说:"我们创造的每一个小小的真善美,会象滚雪球一样放大
成未来巨大的真善美,最终影响神的生活,这就象蝴蝶的翅膀会影响人的生活一样,神会注
意我们的。猿人早一天发现火的用处,人类就早一百年登上月球,神就会早一千年出现。人
的假恶丑必然导致更多的假恶丑,导致神推迟几年或几百年出现;当实验室里不经意地生成
氟利昴,谁会想到这可能会破坏臭氧层、可能让地球生命灭绝、能让人类犯下最致命的错误
呢?在我们人类头脑一个个蠕动的灵魂里,可能就有一个不经意的灵魂,它能……能---
--能让亿万年后的神……不出现。"我心跳加速着。"不,不可能-……,神是一定会出
现的,只是出现的早晚会不一样,神的构成也不一样,可能人类灭绝了,外星人还会成为
神,只是神里面没有我们的子孙。"
天上的星星闪烁着,我的思想也跟着这几年、几十年、几万年前的光闪动宇宙出生之
前,是不是有另一个宇宙已经灭亡了呢?这个灭亡的宇宙,它是不是存在过生命?存在过先
进的文明?甚至存在过神一样的文明?这个神一样的文明是否生活在四维空间或是其它空间
里,它超越了宇宙的灭亡?并在我们宇宙诞生的开始就观察我们宇宙的一切?生命的一切灵
魂信息是否会被这个前宇宙神,保存在一个高级的电脑里?最终把这些好的坏的灵魂,一并
交给我们的子孙、我们外星人子孙组成的神?并由我们的神给我们以历史的清算、终极的审
判?"我深深地陷入了一种情绪中,有意无意地把话说得无比深沉。
"你真像给我讲故事,一个好听的故事,一个用科学讲述的童话,总觉得太科幻了,太
超前了。"慧打破了自己的沉默。"我刚才还以为你自私、你实际,突然间你又回到虚幻的
你去了。你太不实际了,你的信仰就是精神胜利法,它让你逃离残酷的现实。"
我收回了自己的手,沉思着。
"也许我是......也许我是第欧根尼。"我面对着操场说。"第欧根尼,是古希腊犬儒
哲学思想家。他过着狗一样的生活,穿着破衣服、吃别人的剩饭、睡在一个烂木桶里;但他
却宣称:我比国王还富有、比国王还快活。"我停下来,想着这个从《读者》杂志上看到的
故事。"后来当时古希腊的征服者……亚力山大大帝去看他,带着无数的随从。亚力山大
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吗?第欧根尼回答:请让开,你挡住了我的阳光。亚力山大顺从了。这
个伟大的征服者在临走时,对着他的大臣们说……。"我看着慧,看着她的起伏的呼吸,我
有点激动。"亚力山大说:如果我不是亚力山大,那我就做第欧根尼。"
慧这时也有些激动,她是被这个故事感染了,她看着我,眼中带着闪光。
"精神胜利法是在麻醉自己,而第欧根尼的思想却是征服别人。如果我的思想征服
了别人,我就可以象第欧根尼一样,把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意识扩展到后世,传万世以不
朽。"我思想象白开水一样翻腾,但用嘴表达起来却木讷了许多。"也许,我会象第欧根尼
一样活着,象狗一样活着,但我却象神一样思考。我也许在麻醉我自己,但我注定要宣传我
的思想,我坚信人都需要这个思想,我不能做比尔。盖茨,但也许我能做个马克思,也许我
会做一个网站,叫做幻想力。"
我从第欧根尼想到了马克思,想到了屈原,想起了高中《屈原-涉江》的诗句抱着石头
沉江我是不会的,睡在木桶里也不至于,我不过会少了一点世俗享受、感官刺激罢了,为何
要放弃自己纯粹的精神追求、错过自己永恒的机会呢?"我说着,看着她美丽的曲线。慧把脸
转过去了,头轻轻地抬了起来。她真象个雕像,我突然被这凝固的美打动
了,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右肩。她的肩真热、真软,它让我产生了轻微触电的感觉。

慧甩开了我的手,脸还是没有转过来,说的话也有些局促不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
准,你怎样证明你的理论是真理呢?你证明不了,那你说的一切都只能是假设。"慧说着,
"假设亿万年后神会出现,假设人会被神考古复活。你不能为假设而活着呀,而我更不会。
我会为汽车、住房、为金钱而奋斗,这时灵魂、真理是不重要的。我不得不追求金钱,这是
环境逼我的,没人会逼我去追求永恒……除了你。"慧说着,身子也在抖动着。
这时,我突然看见了慧的脸,看见了她眼中的星星,她哭了。我伸出左臂半搂着她,想
要安慰她,慧却推开了我的手,伏下身去哭出了声来。她哭得很伤心。
我有点慌了。"我伤害了你吗?我没想到会……。"我的手又不由自主地碰到了她的
肩。
"别碰我!"慧站了起来,神经质地反应着。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她是多少美丽呀!
清风吹起她飘动的裙边,月光浅映她带着泪痕的脸,美就美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我走了,
你不要跟着我!"慧说着跑开了。她白色的裙子象一阵风从我身边掠过,带走了那让我迷
醉、让我心痛的气息。
我抑制住了回头看她的欲望,任她掩泣的声音在我身边飘逝。我依旧坐在原地,想着究
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痛苦地沉思着,久久保持着罗丹"思想者"的姿势。
我是个思想者,我是个思想的猿人,我不容于这个社会。
过了许久,我站了起来,深深地呼吸着这广阔空间中的空气。
我抬头望着星星,心里想着:慧,当你为名利身心疲惫、当你的心灵伤痕累累、当你红
颜老去青春不回,你会再次发现心灵的忏悔、你会再次理解生命真理永恒的轮回。我将等着
你,等着你神性的再次闪现,为此我会等上十年、二十年、百亿年、千亿年、直到神赋于我
们的永远。
我在天空中寻找:哪一个是我的麒麟座玫瑰星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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